旧文: 怀念阿岜公

May 02, 07

我的阿岜公死了

那天四月三十,七点多早,收到同事的短讯: “eh, I heard ur ‘grandpa’ teoh ah bah passed away de”
哦,是吗?

没有太多的伤感,有一些的不舍和怀念.职业已训练我铁石心肠,给予病人的关怀,多出的感情止于护士与病人关系,谨于医院.
死,每人必经之路.老人家理论上比我们距离近一些.

记得他说过算命佬推测他可以活到八十八,告诉我时理应限期未到.但卜告却被贪长命的华人习俗硬硬加了不知几岁,变成八十九岁了.怎么说那算命佬都该拆招牌.

他生前,比起长卧病床的老人算是好命多了.有个印妹照顾,勉强可以上下床走动,可以吃饱穿暖,有些眼花,有些耳重,需要在他耳边喊话,时而身体麻痹酸痛,也有chronic renal failure , 一些心脏小问题, 尿酸 所以必需长期吃药.

等等,越写越多,你们肯定暗骂我残忍,这样的老人还算好命吗? 是的,在医界里这算不错啦.
也可能他是一个乐天派的好老人,对一般老人病痛都采于默默承受,从不唉声叹气,也甚少给予他人麻烦.

所以他的逝去,给身边的人多一分不舍.对他来说也并非是太大的解脱.我主观的这么认为.

认识他该有五六年咯,他蛮出名,虽说是我医院的常客,但他可以广受每个工作人员的喜爱皆功归他本身开心果的性格.我敢说,照顾过他的人没有人不喜欢他.医生们不苟颜笑的都会给这个大bb逗笑.
他长得肥嘟嘟,脸圆圆,眼眯眯,总是半开的嘴,再加上肥肥粗粗的手脚,配个大肚腩,想到谁? 人见人爱的笑佛咯.他的笑声更是经典的圣诞老人HO HO HO….

他的花名也不少, 阿芭公, 阿芭伯, 阿芭哥,tua bhooi ( 大肥),你怎样称呼他,他都照单全收,一点都不介意,一律招牌答你:HO HO HO ( 好好好) 而我总爱叫他阿公.我曾开玩笑问他愿不愿意收我做契孙女,他笑着摇手,misi,我没着福气啦. 其实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啊.

他的印妹,换了第二个,必要的也是肥胖型,不然的确照顾不来.很巧,都是开心型的.相处起来总是笑声偶尔一些争论声.

他另一个出名的地方,差不多每次进院必有一跌.他的身型太肥,关节僵硬,加体力的不足是原因.但有幸每每只是皮外伤.而发生总是在夜晚.早年前,他有个怪癖,或是他认为这是最舒服的,他坚持坐着床边沿睡觉,背是空的,身体微倾靠在有轮的cardiac table,往往身子摇摇欲坠,就算印妹看住,意外难免发生.当半夜他的按铃响时我们都不敢拖延,历史告诉我们,噢,他可能又跌了.而这个大婴儿跌坐在地上了,不哭,反而笑呵呵跟我们说:misi,我又跌倒了.还好啦,这反应证明他还好好的,待会儿叫医生来routine check check, 再交上意外报告就没事了.难就在要扶他回床时,仅有的夜班三个女护士加个印妹,还相当吃力.而他还为自己丑态不好意思用HO HO HO盖过,更逗得我们笑成一团.好气又好笑.阿公,我们笑到可没力扶你哦.

还有一点,就是他的睡功.可以说是药做怪也可能是"猪"性难移吧.你有看过一个跟你讲话讲到一半竟可慢慢盖上眼睛接着不语呼呼大睡的可爱老人吗? 就算给医生看诊,他可以说: “ 医生啊,我的皮肤很痒……”头一低,睡着了,口水还慢慢滴下.如果你摇醒他,笑问他怎么睡去了,他又HO HO HO,是咯,很爱睏哦….

每次他入院,大多数护士都爱逗留他房间较久,无他,工作压力大,要减压嘛找他.一进他房间,我们总爱夸张地大招手大呼他名字问好,他也很开心的回应我们: “misi,ho!” 有空时就聊几句,面试问长问短一番.( 顺便考考他的记忆) 友人问他年轻时做哪行? 他说年轻时踏脚车卖咸鸭蛋.我友人便故意酸他: “ 啊?你这么肥不怕脚车爆胎吗?” 他一点都不生气,还开怀大笑.而我们向他孩子求证时,他们都笑着摇头.不过身为北马区家俬业的老大,现有的成果都是他辛苦熬回来的.

再有一次,要带他洗澡前,他水肿的蛋蛋给我们发现了,我们问他几时肿成这样,这老玩童还可以这样答你: “misi,那是椰子.呵呵呵…” 扶着zimma frame的他吃力的慢慢走向厕所,边笑边叫一旁的护士: “misi,别笑了,快帮我,我的尿要出了…”那时才发现我们的失责.接着冲凉他最享受的莫过于你可以帮他稍微出力的洗他的groin part,由于肥胖,他的下体不通风而带来痕痒,他还曾对我说个歪论: “ 你们女人下面较好,不象我们男人不通风不凉快.”哈哈, 阿公,难道下一世你想当女人呼,三思哦.

谈起阿芭公,每个护士都有各自给他闹过笑话的趣事.遗憾再也听不到他的笑声了.有幸,我曾用手机拍下他的照片和短片.总是百看不厌.心情不好时看看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公,谢谢你所带过给我的欢乐.

安睡啦,再也没人会搞蛋地拉你的哈巴脸吵醒你.

想念你,在你入土为安的凌晨时分.

Teoh ah bah@ Teoh kian weng (张建荣)
Dod: 2007/04/28@2am
Dof: 2007/5/2

附上了阿公的照片与短片,印证了文中假不了.

其实未经过张家人的同意就拍下阿公的照片甚至放上网,希望张家谅解我纪念阿公的做法.